『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郝临安破天荒的没有安慰哭泣的李钰,他有些疲惫的坐在地上,李钰说道:“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郝临安嘴角笑了一下说道:“人会变得,经历了事情多了,也会变得不一样。”他看着李钰正在认真的听着他的话,于是他接着说道:“这次回来我瞧着你也变了,不再是那个任性的被人万众宠爱的李家小少爷,成熟了。”
李钰咬着嘴唇低头沉思,郝临安接着说道:“你要知道,你还有机会长大。”他想起了游击队长的孩子,那个被他们草草的埋在山谷里的还不到一个月的孩子,他说道:“你要知道,有些人,他没有机会长大。”说罢眼神黯淡的垂了下来。
李钰似懂非懂的看着郝临安,他平静了一下内心说道:“坐在地上,不凉么。”
郝临安抬头看着眼泪婆娑的李钰,突然笑道:“这比北边暖和多了。”说完就站了起来,李钰心事重重的吃了几口饭,郝临安见状没有在说什么,他自己盘算着在这里待了好多天,接下来该怎么打算也得好好想想了,但每次想要开口跟李钰商量,自己又不舍得开口,知道这个孩子心思沉重,尤其是现在他们李家的状况,更加的难以说出口,就比如刚才只是提了一嘴,李钰的眼泪就不值钱的流了下来。
郝临安想了想,这件事还是得找刘文汉商议,晚上睡觉的时候,李钰躺着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郝临安转过身子背对着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李钰突然有些失望,他也不知道两人的关系怎么就搞到了如今这种地步。
第二天醒来,李钰从柜子下面的一个夹层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他把盒子放在了桌子上,郝临安看着盒子疑惑地问道:“这个是什么?”
李钰打开了盒子,里面有一层红布,李钰掀开了里面的红布,郝临安看到是一些钱和金银首饰,他疑惑地看着李钰,只见李钰把盒子他的面前一推说道:“这是你的了。”
郝临安看着里面的东西,依旧疑惑不解,李钰说道:“我想了一晚上了,你不会,也不能一直待在我这里,这是我的私房钱,即使再难得时候我都没有拿出来,现在是你的了,打鬼子,去南方,都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儿吧。”
郝临安一脸震惊的看着李钰,见他依旧笑容灿烂的看着自己,这时阴霾了几天的天空突然放晴,李钰把紧闭了几天的窗户打开,屋内顿时大亮,郝临安站起身子看着阳光包裹着李钰的周身,一阵清风吹过刮起了李钰眉前的发梢,李钰回过头说道:“我觉得你说的对,我还有机会长大,我不能把你一直绑在我身边看着我长大。”
郝临安怔怔的抱着盒子站在原地,此时清风也刮过他的脸庞,他的内心突然下沉像是被人揪走了一块,感觉像是失去了某种东西,这种感觉比在机场失去伊田春夏还要疼痛。
就在这时李环路过了李钰的窗子,李环站在窗外跟李钰说道:“小少爷你怎么了。”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屋里的郝临安,他有些震惊的问道:“郝少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钰笑着跟李环说道:“他来咱们家做客的,待会儿就走了,李叔你去忙你的吧。”
郝临安听到李钰说完,手上一松,盒子顿时掉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李钰回过头看着满地的“前途”不禁遗憾的说道:“可惜那个盒子了。”
郝临安去到青榆市的时候,刘文汉正不知道跟柳如烟在吵些什么,他看到郝临安站在房门外,他有些震惊的看着他,随后朝郝临安的身后望去,郝临安问道:“你在找什么?”
刘文汉说道:“那位小少爷呢?”
郝临安进到了屋子里,有些生气的坐了下来说到:“他啊,在家。”
刘文汉关上了门,焦急的走到了郝临安的面前说道:“他在家里过来干什么?”
郝临安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一壶茶水说道:“我怎么知道,莫名其妙的给了我一盒钱说让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儿,就把我赶了出来。”说完他一饮而尽手里的茶水,然后抱怨道:“这茶都凉了。”
刘文汉气愤的一把就把郝临安薅起来说道:“你怎么丢下他自己跑了,你还有没有良心,你忘了咱们之前北上的时候无数次的想回家,结果好不容易回家了,你到走了。”
郝临安拨开他的手,无奈的坐了下来说到:“我有什么办法,他让我走的。”说罢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袋子,木盒已经被李钰丢弃了,他用袋子把东西装好递给了他,眼含笑意的说了一句:“再见,保重。”
郝临安跟刘文汉再次抱怨道:“莫名其妙的。”
刘文汉还要在骂郝临安,发现柳如烟坐在床上双手抱在胸前气哼哼的瞥向了别处,郝临安见状小声问道:“你这又怎么了?”
刘文汉无奈的坐在郝临安的对面说道:“唉,别提了,赵磊来电报了,我就多问了两句,她就跟我吵了。”
柳如烟的耳朵很灵敏的听到了刘文汉的抱怨,她“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走到了郝临安的身边抱怨道:“郝大哥你评评理,有他这样的么,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跟我儿女情长的,有意思的么?”
刘文汉也火大的站了起来说道:“你就说他发这个电报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偏偏给你发呢?”
柳如烟指着刘文汉的鼻子骂道:“我跟他搞破鞋了,怎么着了吧。”
刘文汉刚要开口,郝临安赶忙站起来挡在他们两人的中间说道:“好好好,两位两位,别吵,别吵。有话好好说么。”说着跟柳如烟说道:“你就解释一下为什么赵磊给你发电报。”又跟刘文汉说道:“你就耐心的听她解释完。两人把话说开了不就好了么。”
柳如烟“哼”了一声说道:“我凭啥告诉他呢。”
刘文汉看着柳如烟因生气通红的脸,眼睛就要滴下泪来,也不忍心在说她,于是把火力转移到了郝临安这里,他说道:“还说我呢,你不也没说开就跑出来了么。”
郝临安听后赶忙投降道:“好好好,两位,我现在走,我今天就不该来。”
等郝临安出了门,刘文汉追了上来,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郝临安问道:“接下来怎么办你想好了么?”
刘文汉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咱们是继续打鬼子,还是在这里过咱们自己的日子。”
郝临安无奈的说道:“你可以在这里跟柳如烟过,可我......”说完想了自己曾经的家,也无奈的摇了摇头,刘文汉说道:“之前咱们在北边打鬼子的时候,在绝境之际想的就是过了这关就回家,你当时想的家不就是阳谷县李家么。现在那里依旧是你的家。”
郝临安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可这个家已经不要我了。”说罢想起了李钰在夜晚辗转反侧的样子,突然他仿佛明白了今早李钰的做法。
刘文汉回想着郝临安一进门说的那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他突然眉头紧皱的问郝临安:“你是不是跟李钰说了你要离开的事情?”
郝临安想到他当时在饭桌上,自己想着要来跟刘文汉商议接下来的打算,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那我还是走吧,省得你怪麻烦的。”郝临安一拍脑门,终于知道了问题出在了哪里,他看着郝临安审视的目光不好意思的笑着,刘文汉白了他一眼就要回去,结果被郝临安拽住问道:“之前让你查的咱们游击队的番号你查到了么?”
刘文汉听到郝临安的话,顿时身子有些僵硬,他缓缓的转过身子说道:“查了。”
郝临安赶忙问道:“是什么?”
刘文汉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什么记录都没有。”看着郝临安紧皱的眉头,刘文汉接着说道:“换句话说,没人知道这个游击队,没有登记在册,是老百姓和之前的被打散的部队自己组织的,没有物资,没有救援,什么都没有。”
郝临安回想着队长他们牺牲的人,突然涌上了一阵难过,刘文汉接着说道:“他们说,像这种情况还有很多,大部分都是自发组织的,要联系上线很麻烦,所以就......。”
郝临安难过的说道:“还好,有咱俩记得,他们就不白牺牲。”
刘文汉遗憾的说道:“或许,他们不奢求有人能记住他们,他们只是单纯的想把侵略者赶出去而已。”说完拍了拍郝临安的肩膀说道:“回家吧,张桐牺牲之前不说了么,兄弟姐妹们,回家了。”说罢两人的眼泪流了下来,郝临安吸了吸鼻子朝刘文汉说道:“行,我回家。”
刘文汉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不着急,等等吧,我看了赵磊的电报,井江现在呼吁全国抗日,但是南方政府并不同意,依旧在绞杀他们,根据推断会有大动作了,咱们等着上级的命令就行,现在咱们就好好地过咱们得小日子,以后.......。”刘文汉没有说下去,郝临安知道刘文汉想说的话:以后......是活是死都不知道呢。他们两人彼此不知道的是,他们内心此时想跟同一个人说同一种话:若有选择,我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郝临安回到阳谷县已经是深夜,他熟练的从三进院的侧门处找到了一个矮脚凳放在院墙边上,最后了几步,再跳了几下,随后朝院墙那冲了过去,脚尖借用矮脚凳的力双手就攀上了墙头,随后两只胳膊一用力就翻到了院墙上,就在他要跳下去的时候,发现院子中央有个人正在震惊的看着他,黑夜里他看不清那人的样子,心想着不过是李家的人,于是他果断跳了下去,还没等走近,就听到那人大喊一声:“抓贼啊!”
郝临安从声音那听到是李钰的婶婶王诗颂,他赶忙上前一步说道:“婶婶,是我。”
王诗颂被他吓得赶忙后退,手里端着的污水一股脑的泼向了郝临安的身上,接着拿起手里的木盆一下又一下的砸在郝临安的身上,郝临安连连叫苦蹲在地上捂着头。
众人听到声音,李庆汀首先出来了,他手里握着手枪指向了郝临安,李钰和李环等人也赶了过来,李钰一眼就瞧见了蹲在地上的郝临安,他内心悲喜交加,但看着众人的神色他也没敢上前来。
李庆汀把王诗颂和李钰护在了身后威严的声音响起:“是谁!抬起头来!”
郝临安缓缓地抬起头来,欲哭无泪的说道:“李伯父,是我。”
李环举着灯笼朝郝临安那靠了靠,李庆汀这才看清楚郝临安的样子,他赶忙让李环把人扶起来,郝临安捂着头龇牙咧嘴的倒吸着冷气,李环疑惑的说道:“郝少爷,你不是走了么?”
郝临安朝李庆汀一拜,然后说道:“李伯父,我现在没地方去了,能不能收留我。”
李庆汀对郝家的事情也有所耳闻,李钰在他的身后拽了拽他的衣服,李庆汀疑惑地回过头,就见自己的小孙子也请求似的看着他,此时,他突然有了个主意,于是说道:“好贤侄,你要来直接走大门就行了,怎么翻墙进来了。”
郝临安说道:“怕给家里惹麻烦,夜深人静的也不好惊动其他人。”
李庆汀心下想着:你惹得麻烦,惊动的人可真不小啊。面子上还是和颜悦色的说道:“行吧,你就安心在这里住着,有事情直接跟李环说。”
李庆汀收起了枪挥了挥手让众人都回去,王诗颂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回头发现李盛炆也被惊动的出了屋子,她赶忙上前把他扶了进去,院子里只剩下李钰、李环和郝临安。
李钰转身就进了屋子,李环跟郝临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就要被带去二进院客房的他站在原地,看着李环说道:“李叔,好歹让我换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