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李盛灼走的时候李钰还未醒来,听郝临安说的是,他悄悄地进到了屋子把还在睡梦中的李多冉抱走了,都没有多待一刻,郝临安问李钰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儿,李钰实话实说的把昨晚李盛灼在他屋子里两人的对话复述了一遍,郝临安听完后诧异的问道:“就这些?”
李钰点了点头,郝临安觉得李钰现在是大悲前的征兆于是小心翼翼的探问了很久,李钰有些不耐烦的站了起来说道:“伤心难过有什么用呢,你们要走就走吧,之前不想让你们走,你们是怨我不懂事也好,怨我不理解你们也罢,总之个人有个人的打算,说真的我有些累了,太累了,我现在只想着等大伯走了,接收李家商行,再寻遍名医看看能不能把赵来虎治好,其他的就看个人造化吧。”
郝临安看着李钰瘦弱的背影有些难过,他有些不甘心的问道:“要是你大伯走了,我也走了 ,那你......。”
李钰说道:“那我就照常过日子呗,现在谁少了谁不能活,罢了,我真累了,你跟我大伯一起走么?”
郝临安沉默的低下了头,他难过的说道:“你是厌烦了这里的生活么,还是厌烦了我。”
李钰走到院中的水缸旁边,那里种植的睡莲已经凋零了,只剩下荷叶还在抓着夏末展现出它的绿色,李钰没有回答郝临安的话,脑海里还在回想着昨晚在李顺成门口的时候,听到的李吉朝的话,一根根像根刺一样的扎在了心里,李钰自顾自的说道:“天气凉了,在等等估计就能吃藕了,用藕炖排骨还是不错的。”
郝临安看到李钰越发冷漠的背影,心里也凉了半截,此时他有些气愤,心里微微的有些对自己如今的遭遇有些不值,面上又没表现的太过,他只能顺着李钰的话说道:“你想吃的话,我现在就去给你做。”
李钰回过头笑道:“你打算在这里给我做一辈子的饭?”
郝临安没想到李钰能说出如此的话,他生气的站了起来回到了房间里,任凭赵来虎在门口敲了许久他都没有在开门,赵来虎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坐在李钰的旁边,头枕在他的腿上,李钰揉了揉他坚硬的头发,笑着说道:“怎么,饿了?”
赵来虎想了想还是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李钰也觉得有些饿了,于是他让赵来虎把他拽起来说道:“来,今天我去做个饭。”
赵来虎乖乖的跟在李钰的身后,没过一会儿厨房里就传来饭菜的香味,但同时,李钰的手指被切掉了一大块肉,胳膊被柴火烫伤了,脚趾被掉落的碗扎出了一条口子,头被门框磕掉了一大块头皮,郝临安在房间里面听着赵来虎在厨房好几次的喊叫和担忧的问候,他就很想出去看看,可一想到李钰刚才冷冰冰的态度,他就赌气似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
正在生气的时候,赵来虎的声音又从外面响起,他敲了敲门说道:“小安安,吃饭了。”之前赵来虎一直恭恭敬敬的喊他郝少爷,后来李钰开玩笑的让赵来虎喊郝临安叫小安安,结果赵来虎其他的都没学会,就学会了叫他小安安,有时候李钰还让他叫小安子。
郝临安依旧躲在自己的屋子不出来,这时候就听到李钰在门口跟赵来虎说道:“算了,别叫了,饭菜都在厨房里给他留着了,等他饿了就去吃吧。”
原本以为两人就回到房里了,结果就听到赵来虎焦急的声音:“怎么这么多血,血,出血了,好多血,怎么办,怎么办啊。”
郝临安赶忙起身走到门前,手放在门栓上,结果又放了下来,这时候他听到李钰正在安慰赵来虎:“没事儿,没事儿,止住了,不流血了,乖。”
郝临安刚放下的心,结果又被赵来虎接来下的话揪了起来:“血,又流血了,止不住了,你要死了,要死了,不要死。”郝临安听到李钰连同赵来虎的声音渐渐地小了,没过一会儿就听到另一个屋子关门的声音。
夜晚,初秋的深夜已悄然降临。万物流转,天地间一片静谧祥和。夜空中繁星点点,宛如璀璨宝石镶嵌于墨蓝色的天幕之上,闪烁着微弱但坚定的光芒。一轮明月高悬,洒下银辉,给整个世界带来一丝神秘而宁静的气息。
郝临安在房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脑海里总在回想着李钰下午跟他说的话,虽然夜深露重有些凉意,但他还是心里燥热的睡不着觉,这时候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他想到之前吃饭的时候,李钰跟赵来虎说的给他留的饭菜还在厨房里,他索性起身下地想去厨房找点吃的。
就在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他隐约听到厨房里面有响动,他警惕的放慢了脚步从旁边抄起了一个木棒攥在手里,弓着身子轻手轻脚的推开了房门,月光撒到厨房里,接着光亮他发现厨房柜子前面正蹲坐着一个人不知道在摆弄什么,他看到那人的背影一下子就放松了警惕,他轻轻的说了一句:“饿了?”
李钰正蹲在厨房的柜子那找东西,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一转身就看到郝临安拿着木棒站在门外,两人同时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郝临安走向前来看到李钰的手指被包的歪歪扭扭,又看着头上胳膊上都是伤口,他叹了口气然后把他拉起来,收拾好散落在地上的药品和绷带,另一只手抱着李钰回到了房间,郝临安点上了一盏蜡烛,借着荧荧烛火郝临安小心翼翼的把李钰缠在手指上的纱布一层一层的解开,看到伤口的时候他的眉头紧皱抬眼看了一眼李钰,眼神里半是责怪半是心疼,随后他取出药粉撒在伤口上,轻轻的吹了几口气缓解伤口上的疼痛,再用纱布仔仔细细的缠好,完后他看了李钰胳膊上的烫伤,用清凉的水洗干净后,用干净的纱布擦净后图上药膏,郝临安站起来看着头上的伤口倒不是很严重,就微微有些红肿,由于靠着太近,郝临安的衣服紧贴着李钰的脸,李钰闻到了郝临安身上淡淡的烟草香。
李钰开口说道:“你抽烟了?”郝临安没有接话,拿起蜡烛靠近了李钰头上的擦伤,确定下来并不算太严重,然后他把蜡烛重新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之后又蹲了下来要脱李钰的鞋子,李钰赶忙缩回了脚说道:“脚没事儿,真没事儿。”
郝临安刚才在搀扶李钰的时候就觉得他走路一瘸一拐的,此时他握住李钰的脚踝往自己的怀里一拽,顺手就把他的鞋子脱了下来,结果一下子就看到了他脚背上有个巨大的乌青,郝临安这时候抬头看了一眼李钰,李钰眼神躲闪的飘向了旁边。
郝临安拿起药酒轻轻的给他揉着受伤的地方,一阵疼痛过后就是一阵灼热的刺痛感,没过一会儿就是冰凉清爽的感觉,李钰就在舒服的时候,就感觉从脚面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郝临安加大手劲儿的按在他受伤的地方,李钰即使在疼痛也忍着抓紧了床单没有吭声:他绝对是故意的......。
郝临安继续加大手劲儿的揉着,李钰握紧床单的手也拽的更紧了,没过一会儿郝临安终于开口说话:“道歉。”
李钰疑惑地问道:“道什么歉。”
郝临安冷冷的说道:“道歉。”
李钰看着周身散发着凉气的郝临安,顿时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说道:“对不起。”
郝临安这时候手劲儿倒是小了一些,但是脸色依旧像个千年冰块一样的说道:“知道错哪了么。”
李钰淡淡的回应道:“不知道。”
郝临安顿时又加大了手劲儿,李钰疼的立马叫了出来,随后又捂住了嘴巴担心的盯着赵来虎睡觉的房间怕把他吵醒,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发现那个屋子里面并没有出现其他声音,于是李钰怪罪道:“你真讨厌,不用你了,我要回去。”
郝临安握住李钰的脚踝仍凭他像只离水的鱼无论怎么蹦跶都没有松手,李钰闹腾了一阵子身上也有些累了,渐渐地安静了下来,这时候郝临安也放开了他的脚把药品都收拾好放在一边,李钰穿上鞋子就要回去,结果被郝临安一只手拦腰抱了起来,自己坐在床上,让李钰爬在自己的腿上,照着他的屁股狠狠地打了两下。
李钰羞得的不管怎么挣扎,郝临安的胳膊像两个钳子一样牢牢地锁住自己的腰使自己动弹不得,李钰委屈的低声哭了起来,郝临安看到李钰安静了下来也停下了手,他轻轻地将他放在柔软的床铺之上,目光缓缓扫过他那紧闭的双眼和微微颤抖的嘴唇。突然间,他注意到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从他眼角滑落,宛如流珠般被烛光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随着这一点光芒的消失,蜡烛也燃尽了最后一丝光亮,屋内陷入了一片黑暗,郝临安叹息道:“你大伯之前就说过,你这个小孩,越是最亲近的人,说的话越是伤人心。打疼了没有。”郝临安想给他揉揉屁股,却被他一手挡住,随即李钰疼的叫了起来,郝临安关心的问道:“是不是碰到伤口了,我看看。”
说着就要起身找蜡烛,结果被李钰在夜里拽住,两人就这样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了许久,过了一会儿,李钰觉得沉重的呼吸越来越近乃至于让自己有些窒息,他的手紧紧地握住床单僵硬的身子一动不动,他有些抗拒这种事情,但同时又渴望发生这种事情,此时的乌云闭月,四下漆黑一片,没过多久郝临安笑着说道:“睡吧,早上再回去。”
李钰顿时松了一口气,他缓缓地躺了下来,两只手放在了肚子上,睁着眼睛发现此时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偶尔身边的人发出轻轻的鼾声,李钰想走但是自己在床的里侧又不怕一动就把旁边的人惊醒,一直内心翻涌到了卯时自己还是一丝睡意都没有。李钰把手伸进了被子里,伤口其实也不是很疼,上了药之后就显得冰冰凉凉的,还有些痒,之前受伤的时候李盛灼就告诉他,伤口痒就代表着它们正在拼命的生长,好让自己好起来,要是挠破了就阻碍了它们,伤口就一直不会好的,于是李钰忍着没有去抓挠它们。
又过了半个时辰,到了凌晨五点,还有一个小时太阳就会露出头,现在是公元1931年9月初,李钰之前听说春夏的时候南方发生了水患,当时听陈巳扬说,国家关、盐两税总计才4亿多元,财政本来就入不敷出,只好靠追加一定数额的救灾公债来筹款,那些天一直不见李盛灼来看他,就听说李家也除了钱,具体多少李钰并不知道,但是每周李盛灼让人捎给他的东西倒没有减少过,但是这笔钱也只是杯水车薪,在很久之后,李钰到财政司找陈巳扬的时候,才发现当年江南灾民平均每家得到的赈款不过大洋六角,六角钱在当时李钰的眼里连打赏下人都不够,如今秋风四起,天气渐凉,全国征求破旧衣服和鞋,听说李家也捐了不少,捐钱捐物,此时的李家不知道还能否能够撑住,他也不知李盛灼能否能保得住他现在的世外桃源。
李钰僵硬的后背此时已经疼痛难忍,他很想转过身子又怕频繁的动作会吵醒郝临安,于是他索性缓缓的坐了起来,他知道李盛灼一走,这个地方李家会保得很艰难,大少爷走了,李庆汀年事已高,如今能管事儿的也只有三少爷李盛炆,如今内忧外乱,他这个李家长孙也定是要回去帮忙的。
如果李钰回到了商行,那么郝临安在李家就会很尴尬,加上赵来虎以后的日子真的是想都不敢想。